一張馬爾地夫明信片,沒有人不愛藍色:素顏的馬爾地夫

在《落日殺神》電影中,山謬傑克森飾演一位認份的計程車司機,他夢想存夠錢換購加長禮車,提供尊榮服務。在駕駛座上方的夾層,夾著一張馬爾地夫的明信片,那是他煩悶時,抽離現實的快捷鍵。此時那幅風景正在橢圓形窗外緩緩漂浮漸層、深淺、色階、波紋、陽光變化,不斷調和出新的藍,淺色藍包裹著破碎的島鏈,像杯子裡發霉的菌絲,不同的是眼前的令人心神馳往。

在這,沒有人不愛藍色。

異世界的入口

巨型的鯊魚、魟魚在居民島港內悠哉地閑晃,我們這群剛上島的台灣因仔瘋了似的在岸邊追著錄影,趴在沙地上把攝影機盡可能伸進水中。在漁業濫捕的台灣海域,需要多少輩子的幸運才能瞥見一條巨物,這裡彷彿地球上的異世界。

一切都能發生,也都難以消化。第一晚我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拿起了潛水燈、套上裝備入水,朝島民丟棄廚餘的海域潛去。

巨大的護士鯊、沙魟此忘情聚集正啃食著一隻小沙魟,被我們的燈光激怒向我們衝來,讓人不禁聯想到已故鱷魚先生,祈求它不要把毒刺甩向人類的胸膛。

獵人的藍色眼睛

站在船頭的甲板上,和潛導一起瞭望波紋粼粼的海面,眼睛究竟在尋找什麼?我還沒有獵人的眼睛,也許我早已看見鯨鯊背上的星點,但我不知道那就是。

潛導說馬爾地夫的鯨鯊目擊率很高,如果我們撲空了,是一種幸運嗎?

撲空了。原本潛導提議帶我們去看海龜,以示補償我們整船急忙婉拒,去過小琉球的人肯定都懂。

大洋遊俠的時光

為期四天的潛水計劃,我們乘著快艇,在印度洋上劃出一道道白色絲線,指向每個深埋藍色寶藏的潛點。造訪一艘木製沈船,它靜靜躺在沙地,像荒漠裡的綠洲,生命在此匯聚。潛入平靜的潟湖區,與數量龐大的野生海豚玩耍,這裡是他們的清潔休息站。跳入護士鯊聚集的海域,鑽入鯊群,感受海中大貓們的熱情碰撞,返程途中,全員像特種部隊閃電著裝入水,頂著強流屏息下潛。

水下鬼蝠魟正翱翔著,輕輕舞動翅膀,就瞬間看不見『魚』尾燈,在岸邊斷層與粗壯的白鰭礁鯊數度相遇,對我來說那才是真正的鯊魚,與他始終保持禮貌的社交距離,不想讓它嗅到我血脈賁張的心情。



寄居蟹也能賽

當地潛導在沙地上畫兩個圓,內圈是寄居蟹的出發地,比賽哪隻寄居蟹率先衝出外圈界線。他打開滿滿一鐵盒的寄居蟹,就像拉開《玩命關頭》裡跑車倉庫的鐵門 —— 裡頭有各式塗裝的貝殼,躁動的觸角刮著盒壁,像極了賽前催著油門在挑釁。為此我們選擇障礙許久,該死的勝負欲,最終挑了隻小的,看重他的靈動,也期待他裝配驚人反轉的馬力。

賽後我們也驗證了,只要大隻腳程就是快。

台馬國際足球交流賽 

在首都馬累閒晃時,經過一座足球場,身體開始不聽使喚,一時興起下原本的散步行程,變調成一場國際運動賽事。

畢竟背負著台灣的名號,再小的比賽都不想輸,雙方有來有往,當地小朋友們有技術,而我們有體魄優勢。然而在一名當地大叔加入後,台灣隊隨即兵敗如山倒,衣服濕透,滴著汗交換社群帳號,不說還以為剛又下了一趟海。

最真實的夢幻

馬爾地夫就是這麼一座國度,它明明真實存在,我明明身在其中,卻仍覺得它不屬於這個世界。隨著每次觸碰、見證、呼吸、對話,更靠近窺探,只是讓眼前的一切更顯不真實。

房間左側牆上的馬爾地夫畫布,斜斜對著我最愛蜷縮在的那張單人沙發,慵懶歪著頭,便能感受南洋海風的溫柔。

Guest Editor

Jacky Wang

天馬行空的心性,拍紀錄片的眼睛。相簿裡藍藍綠綠,以及世界的人群。在危險的地方流浪著,感受靈魂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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