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貼迷幻音樂、七、八零年代靈魂樂和美式成人抒情,獲得第30和32屆金曲獎最佳專輯的落日飛車在近年備受注目。心蕩神馳的旋律裡,合成器和薩克斯風構成落日飛車曲風不可或缺的要素。背後的靈魂樂手黃浩庭在台上演奏時陶醉的樣子令人特別印象深刻。今年10月4日,浩庭在生日當天發布演唱單曲《一夜情》,為明年即將發行首張個人專輯鳴下第一槍。
《一夜情》敲著City Pop節奏,復古的日台爵士韻律把人拉回過去華麗的秀場,浪漫煽情的台語詞句,男男女女纏綿今夜不醉不歸,老派的很時髦。年初參加好友雷擎在新世界大舞廳的表演,勾起浩庭小時候在南部歌場長大的回憶,心生譜寫音樂的念頭。「去年本來是跟爸爸去芝加哥和LA巡演和找朋友,結過遇到疫情爸爸沒來,反而我跟朋友Paul Cherry錄了demo。」他解釋歌曲誕生的契機,「我想要是帶有台南風情的,跟家鄉的故事背景連結。」
「《一夜情》如果用畫面呈現,會是很多人在disco club跳舞,霓虹光線灑在舞池裡,像以前的港都,眾人隨著張國榮、藍心湄、歐陽菲菲的歌起舞的景象。」
談起一夜情的靈感來源便不得不提起浩庭的成長背景。爸爸是資深台語歌手袁小迪、爺爺是唸歌傳奇黃清音,浩庭從小就受到非凡的音樂刺激,成長過程幾乎都在媽媽開的民歌餐廳和爸爸的Piano Bar長大。吵雜熱鬧的牛肉場、紅包場都是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一點半酒醉的舞池,迷人的音樂要開始」,一夜情開頭的歌詞寫的恰恰就是浩庭童年記憶裡秀場的繁華樣貌。
「我是音樂界的工具人,音樂裡只要需要什麼我就會去鑽研,一點一滴地累積」
小時候的浩庭從沒想過有天會自己出專輯。「我做過企劃,編輯過文化大學音樂潮流雜誌《文化FOCUS》,也在學校辦音樂祭和講座。」他回憶:「也因那時經常舉辦校際活動,和草東沒有派對和Deca Joins的團員變成朋友。」國中時加入管樂班開始學樂器,大學念音樂系主修薩克斯風、副修鋼琴,但沒有非要進音樂圈的理由。當時他一邊在學吉他,老師Benn哥是鄭宜農的樂團《猛虎巧克力》吉他手,因緣際會下浩庭幫忙錄製他們專輯內一曲《怡君》的薩克斯風,鄭宜農是讓他對音樂燃起熱情的貴人。
《一夜情》浩庭參與了詞曲配樂大半製作,「音樂裡只要需要什麼我就會去鑽研,探索樂器的脈絡,一點一滴地累積。」他很欣賞法國One Man Band樂手FKJ,2017 FKJ在台北Neo 19 Studio演出時,因機會和對方聊天才發現兩人有不少共通點,所會的很多器材幾乎都是自學而來。在擔任《猛虎巧克力》和《女孩與機器人》客席樂手時期,浩庭接觸爵士鼓、薩克斯風、鋼琴和吉他,音樂的觸角可說是延伸更廣,也認識了顏社的迪拉,更間接認識《一夜情》製作人李英宏。
近期浩庭最常聽City Pop,發現和早期爸爸唱的風格相似。父親時代的許多製作人都是在日本學成,受美國文化和Dream Pop影響很深。今年疫情期間他回南部老家閉關一個月,跟爸爸一起編寫詞曲,參考以前的日語和台語歌詞本,再和英宏討論,把新舊台語混合出新的台語歌風貌。他指出:「現在很多台語歌已經失去原味,我希望能重新串起音樂和生活的連結。」
「我是誰?音樂是我的故事紀錄簿」
其實到今年浩庭才有自己出專輯的念頭。家庭啟發隱隱在骨子裡作祟,歌聲對他而言也是種樂器表現。身為落日飛車年紀最小的團員,樂齡不算長,自覺基礎實力也有落差,在不斷理解音樂的過程中不停自我懷疑。「過去幫別人編曲的時候,我總以服務音樂的心態,理性地完成他們的需求。」他緩緩道來與音樂相處的心路歷程。去年之前,浩庭都不覺得自己是個「音樂人」,直到開始做個人專輯時,才正面迎擊「我是誰」的課題。因為這次自己是一切創作的源頭,必須誠實,也時常要和感性打仗,完全嶄新的挑戰。
思索音樂對自己的意義,它始終是浩庭人生的一大部份,他想用音符把美好的時光都封存起來。《一夜情》是《萬壽菊三部曲》的第一部,娓娓揭開一個天使般的女孩降臨又離去的故事。萬壽菊的花語是健康長壽,獻給這位在浩庭生命中重要的女孩,女孩名叫小嘉,也是他在街聲發表的第一首demo歌名。「像我這個紅色刺青,像是傷疤卻可以帶來正向力量。」他翻出手腕內側指著說道,接下來的歌曲會把這個電影感的愛情故事說下去,也會與不同音樂人合作。音樂是約定,是回憶的延續,也是與人交流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