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新超現實藝術的幕後推手：舊金山 Gallery Wendi Norris

一月 31, 2025

女性超現實藝術家— Leonora Carrington 是近期藝界一大亮點，她是被掩沒在過往由白人男性主導藝術史洪流中的超現實女畫家，其實不僅只有她，一批與之同期的女性超現實主義藝術家們，像是 Dorothea Tanning、Remedios Varo 和 Alice Rahon 都重新獲得藝術史重視，而推動她們的幕後推手，來自於舊金山的藝廊 Gallery Wendi Norris

Gallery Wendi Norris 創辦人也就是同名的 Wendi Norris，她的職業生涯並非始於藝界，原主修經濟學並從事商業戰略，是90年代網路泡沫化後，決心尋求新方向，選擇自己所愛之事便自然地進入藝界；也正是這時，她在藝術史學家 Whitney Chadwick (註1) 推薦下前往墨西哥見到了當時年邁的Leonora Carrington (註 2)，自此結下深厚情誼，甚至在 Leonora Carrington 於2011 年去世後，仍透過管理其藝術遺產延續著她們的關係，而 Wendi Norris 也不負所望地實現著她對女性超現實藝術的承諾，過去十幾年間致力於重塑她們的歷史地位。

如今大家都看見了 Gallery Wendi Norris 努力的成果，今年五月蘇富比拍賣會上 Leonora Carrington 作品短短十分鐘就拍出了超過2,800萬美元的價格，世界指標性藝博 Frieze 和 Art Basel 也都把 Leonora Carrington 列為 Master 經典大師系列。但其實我們把時間往前推會發現這一切都有跡可循。

Gallery Wendi Norris 曾於2017年一波藝廊倒閉潮中關閉舊金山實體空間，改採遊牧式地帶著畫作至外地，這樣的冒險讓 Leonora Carrington 展在2019年時被 New York Times 藝評 Roberta Smith 看見並選為年度最佳展覽，大都會與 MOMA 都開始相繼典藏她的作品，並在2021與2022年間，從大都會一路展到倫敦 Tate 的重量級大展— Surrealism Beyond Borders，也都特別保留一座空間給 Gallery Wendi Norris 致力推廣的女性超現實藝術家們；後緊接威尼斯雙年展繼續發力，是年正館大展— The Milk of Dreams，靈感來源正是 Leonora Carrington 所著的同名兒童文學作品 (註 3)。

除了重新發現埋藏在歷史的鑽石外，Gallery Wendi Norris 也致力於扶植當代藝術家，例如剛獲得 MacArthur 天才獎的 María Magdalena Campos-Pons，以及 Rohini Devasher 和 Eva Schlegel 等人。Wendi Norris 本人則希望在她代理的超現實主義藝術家與當代藝術家之間建立獨特的跨界連結。

更值得興奮的是，Gallery Wendi Norris 的實體空間在 2022 年底重新開放，位於舊金山的 Jackson Square Historic District，距離觀光客必訪的 Chinatown 僅幾條街之遙。這裡是一片綠意盎然、舒適宜人的街區。隨著 Union Square 許多關閉的商家在此掛上 “Coming Soon” 的告示牌，這裡正在悄然煥發新生。

註1：藝術史學家 Whitney Chadwick 著有被視為女性超現實主義的重要典籍— 〈Women Artists and the Surrealist Movement〉 ( Thames & Hudson出版社最初於1991年出版，已於2021年再版)。

註2：由André Breton 、Max Ernst、Salvador Dalí 等藝術家發起的超現實主義運動中，亦有一批與他們一起活動的女性藝術家，後來二戰爆發，藝術家們相繼逃離歐洲，Leonora Carrington 與一些女藝術家來到了墨西哥。

男性超現實藝術家與女性超現實藝術家創作風格完全不同。過往在大家熟悉的男性超現實藝術家作品中，女性是他們重要的繆思，是他們追尋愛情，當作釋放心中情慾的創作泉源，因此他們筆下的女性多都是以男性夢中人形象出現— 如嬰兒般天真美好的女性，又隱約透露著性誘惑的情色，學術上被稱作Femme-enfant。

在女性超現實作品中，表達的是她們自己的夢境國度，常把代表自己的自我形象畫入作品，這些形象不再天真色情，而是喜歡用孕育生命的大地與自然花草、禁忌森林和魔法世界，這些傳統上與女神及女巫連結在一起的文化脈絡，融合進作為個人和女性身份的人生經驗裡、充滿力量

註3： Leonora Carrington 除了畫作外，亦著有文學作品〈The Milk of Dreams〉、〈Down Below〉、〈The Hearing Trumpet〉、〈The Collected Stories of Leonora Carrington〉等，有些作品現在找得到簡體中文版。

2022年威尼斯雙年展主題「The Milk of Dreams」靈感即來自 Leonora Carrington 的〈The Milk of Dreams〉，策展人 Cecilia Elemani 策展論述開頭便說道：「 The Milk of Dreams takes its title from a book by Leonora Carrington in which the Surrealist artist describes a magical world where life is constantly re-envisioned through the prism of the imagination…」

“The Milk of Dreams” 是來自Leonora Carrington的著作，這位超現實藝術家描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生命在裡面透過想像力的陵鏡，不斷被重新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