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高架橋一旁,奔疾的車流從未止息,八德市場攤商們在陰雨的午後略帶倦意,市場內散落的物品與「橋洞」的展品共存,如一道日常風景。FLAT43走入「場外OFF-SITE」約三坪的小小工作室,創始成員Jamie與秉汎對我們緩緩道出場外成立十年來,團隊如何自民生社區的畫廊發跡,至今轉變成為一場又一場獨特的城市實驗,並持續以最真誠的心,擁抱和不同藝術家們共同創作的每個時刻。
「場外OFF-SITE」扎根於台北十年,三位創始成員都曾於海外求學、工作,各自有著不同領域的專長:鍾婕敏(Jamie)熱衷於藝術行政,與主修建築與設計的姜秉汎(餅乾)兩人現落腳台北;而先前在荷蘭鹿特丹從事設計與教職的Chester則是工業設計背景出身。成員雖然身處不同城市,場外的運營卻得利於時差,日以繼夜——當台北華燈初上,在鹿特丹的Chester便會接手工作。「常常一覺醒來,看到前一晚彼此討論的展覽走向,都會覺得寫得太誇張了,要大幅修改」秉汎笑說,團隊分工的日常,總不乏許多令人會心一笑的時刻。
「場外」展室:請安心在此恣意生長
2011年,場外發跡於民生社區的畫廊與咖啡廳「Café Showroom」,當時「場外」是其中一個獨立的展示空間之稱,空間剛成立時,核心目標是提供年輕藝術家一個相較沒有包袱,也可以觸及到不同群眾的展覽空間,可以展出平常在其他地方不一定會展的作品,或是階段性的創作發表。「回顧十年前的展覽環境,有機會洽談到合作的往往都是中生代的創作者,我們希望能提供同輩與年輕的藝術家能有一個自在發展的展覽環境。」Jamie如此回顧場外最初成立的景況。「我們希望它可以生長出去其它地方,做一些不限定在特定場所才能做的事,因此稱它為『場外』」Jamie、秉汎其實早在十年前就對場外有不同於定點式的畫廊的期許。
定點式的畫廊時期間接培養了團隊敏銳且細膩的觀察能力。「我們似乎可以從年輕創作者對作品、人,與辦展的態度,推敲每個人未來發展可能的走向,同時也在這段期間尋獲了許多意氣相投的夥伴,」Jamie如此描繪畫廊對場外的影響。「有些藝術前輩甚至會帶新一代的創作者到店裡,鼓勵他們開一間像這樣的店」,秉汎回憶道,年輕創作者也相對於以往更積極主動參與藝文展演。
「創作者們一夕長大,也是我們該向前的時候了。」
2018年,場外於民生社區的實體空間正式宣告熄燈,轉為以游擊的姿態,挑選成員們覺得有趣的場所舉辦展覽,或是和不同的單位有更多合作。「轉瞬間,許多同輩的創作者都一夕長大、成熟,逐漸換到更大間的畫廊展覽,而我們也不再年輕,突然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立場看待我們正在做的事。」當時秉汎和婕敏不斷思索場外該如何不受地域之限,轉型為更有彈性的工作型態。如今回想起這段找尋團隊定位的時期,許多成長的脈絡似乎都因為成員共有的海外求學經歷,而有跡可循。
秉汎在挪威的求學經驗其實為場外的定型埋下了許多伏筆。和一般建築系的訓練不同,挪威建築系的課程常要求學生藉由Workshop來展現自己對一座城市的印象,通常由導師領導七至八人到一個陌生的國家、給定一週時間,選定一地,以攝影、表演等形式來表達一座城市有趣或奇怪的特色。「延續這個想法,我們在台灣嘗試在舊空軍總司令部(現台灣當代文化實驗場C-LAB)舉辦類似的工作坊,結果卻不斷被警衛趕走,後來只好移到正義國宅舉辦」秉汎苦笑著說。而終於在2016、2017年,這種實驗性質的工作坊總算如期和草率季一同舉辦,吸引了很多建築背景的參與者。
除了工作坊,2018年獲得威尼斯建築雙年展的 Floating University Berlin 也對場外有著深遠的啟發。在柏林一處廢棄且受污染的的水窪區域,Raumlabor建築師團隊將其打造成一座濱水結構的建築,人類與各種生物得以在此共生、棲息,吸引了25所大學前來在進行建築教育課程。2021年場外也邀請到Raumlabor團隊成員來台交流,「Raumlabor給我們的靈感是,多注視身處的環境,往往會發現很多有趣之處」,秉汎嚮往的說著。自此,「我們不再只是想要呈現作品本身而已,而是期待透過作品,使人們關注自身與周遭環境的交流過程」,場外於是乘著這樣的心意再度向前。